【红袖随笔】往事

由木鱼周五一月 25, 2013 12:46 pm

我见来凤的那年我十八岁，那年我去山娃子家里讨债，山娃子却为了躲避我而离家。
我寻到山娃子家里时天已是黑了下来，我心急火燎的在蜿蜒的山路赶着，若不是那隐约了的灯火我怕是要急的哭了起来。
幸而有那盏灯火，更幸而那灯火的亮处便是山娃子的家。
院落是我未曾想到的简陋，围墙和院门都是用细竹编就，经不起人轻轻的一个推搡。
我站在门外呼喊了几声，屋门便开了，灯光从那开了的门里倾泻而出。
继而一个佝偻的身影擎着一盏老式的煤油灯出来，看着那灯火渐近我的心里顿时有些暖了。
当我问讯山娃子时方知到了他的家里，我便充说是山娃子的好友，路过镇子上便下来看他，山娃子的父亲便引我进屋。
当我进门时一条土狗不知从什么地方猛的钻了出来，目光不善的望着我，那时我着实吓着了，望着他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山娃子的父亲见状说了句我没听的懂的俚语，那狗便伏在我的脚前不动了，我轻轻的抬起脚从他的头上迈进屋子。
屋里的灯光也是幽暗的，整个屋子里都蒙上一层朦胧，屋子当中生着一堆火，火上吊着的水壶嘴里呼出一片雾霭。
山娃子的父亲坐在火堆边上，我便也挨着坐下，山娃子的父亲从吊着的水壶里倾出一股水线注进茶杯里，随后便递让给我。
然后打问了我一些山娃子在外面的事体，我一边轻啜着那浓酽的茶汤，一边捡着些不打紧的话儿敷衍着。
这时山娃子的父亲用一小段竹杖从火炭的灰堆里扒出一个熟透的芋头递给我，我吹了下外面的覆着的灰土，然后把那焦黑的皮轻轻的撕剥开来；一股香甜的味道引得我肠胃里的馋涎翻腾着。
山娃子的父亲抽着一大竹筒的水烟不说话儿，我也只顾着吃没有言语，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水烟咕噜声和我嚼咽芋头的声音。
在这样的安静的山里，在这样安静的屋子里，仿佛只剩余下了这一丁点儿的响动。
我吃罢芋头搓着手，不是因为刚才吃芋头时的灰土，只是内心里的一种不安在作祟。
山娃子的父亲这时忽然开口说，娃欠你多少，我猛的吃了一惊。
山娃子父亲平静的说，你一个外乡人不会无故的跑到俺这山里，这看着就要过年了山娃更不会无端的躲出去。
我晓得这娃不成人，整天不作个正经的营生，就是好吃好赌，才娶的一房媳妇又整天的不着家。
说到这儿隔壁有了响动，一阵子悉悉碎碎的穿衣裳声响过后，里屋的门吱呀一响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走到我的对面坐下，这是我方看清楚，一张俊秀的脸上蕴着些憔悴，里面穿了件暗红花的里衣，外面披着件棉袄。
山娃的父亲说这是山娃的媳妇叫来风，我点了下头没有支声，来凤低了头说山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山娃的父亲这时站起身说你们先说会儿话，人岁数大了就容易犯困，我先睡去了。
山娃的父亲走了好一回会儿来凤才问我的来由，我思虑了下便说了讨钱的事儿，然后又问来凤山娃的近况。
来凤没有回我话儿，却说她过些日子也要回娘家去了，山娃年前想是不会回来了。
我见如此便没往下去问，来凤也没再往下说，就这样两个人怔了一会儿，来凤便引了我去阁楼里睡觉。
第二天我帮着山娃的父亲挑了一缸的水，打了些苞谷，末了把来时未抽完的烟送给了山娃的父亲。
我走的时候山娃的父亲执意送我到镇子上，来凤却没有出来照面，我坐上车冲山娃的父亲挥了下手，车便开动了。

由 **赵北方** 周六一月 26, 2013 7:56 pm

车子开动了，那些带有酸涩的往事，也随风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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